20161125-歐洲商報_天主教在難民的傳奇(上)_入籍中國的神父

資料來源：歐洲商報 2016.11.25

　　要說調景嶺天主堂，離不開雷鳴遠和曹立珊兩位神父。今期我們先講述雷鳴遠神父的事跡。這教會當初創辦的鳴遠中學，小學暨幼稚園的「鳴遠」兩字，全是以雷鳴遠神父的中文名為命名的。雷鳴遠(Vincent Lebbe)，字振聲，生於1877年8月19日，在1940年6月24日離世。他在比利時岡城(Gent)一個天主教家庭出生，他在1895年前往法國拉靜院(Cathedrale Notre–Damede Paris)攻讀哲學神學。在修道院期間，有一名司鐸曾以拉丁文考語「戰勝一切，努力無涯」來勉勵他傳教生涯。此時他加入一赴華的「遣便會」教派(Congregation of priests of the Mission) ，成為該會會士(Member of religious order penitent frater)，晚年加入耀漢（小兄弟）會。他在1901年前往中國後晉升司鐸，他以教宗聖言「對一切人就成為一切」的力量，開始徹底與中國人同化，於是懷著「景仰中國文化，愛慕中國同胞的熱忱」，多方面接觸華人，甚至不惜改變原有的習俗，改用模子吃飯，又穿上唐裝，更攻讀鑽研中國四書五經，造就國學基礎相當深厚，並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行書，嚴如一名「中國通」。他最初的中國名字為「雷明遠」，後來知道中國文字涵義，清楚天空響雷就會鳴，就正式改為「雷鳴遠」(即雷光鳴遠的意思)。

入籍中國

　　1927年，他向當局申請歸化中國國籍允準，成為一名道地的天津人。從此他常自稱中國人引以為榮，即使有次遇上記者採訪時，他曾幽默地表示，「不要看我的鼻子(自手指指著鼻子)，不要看我的眼睛(自指右眼)，要認透我的赤心(指著胸膛)，我是一個道地的中國人」。一生中秉持「常喜樂」的雷神父，不對人生充滿豁達開朗的心態，外表經常顯出笑口常開，天生一副樂天派氣質，而言行中常帶有幽默感。凡接觸過雷神父的人都對他印象特別深刻，貌不驚人，光頭示人，穿著粗衣便服，矮小且黑瘦，但能講一口流行的天津話。如若不是天生的籃眼睛和高鼻子，人們準以為他是個中國人。每逢外出，他特別喜歡步行或以自行車代步，難怪他後來能在戰場上抬起擔架時健步如飛，這與他不管冬夏都堅持用冷水洗澡，形成強壯體魄有關。而每次出門，總會帶上一小包裏，裏面裝有一本聖經和日記，袖珍版的四書五經，一支毛筆和墨盒，一條洗用毛巾和牙刷，但從不帶錢在身，平日生活簡樸。他一生傳教助人，用他語言來說：「我為中國而生，我來服務是我的天職，是我的使命。」亦即經書所述，非以役人，乃役於人。老一輩的中國人，只要經歷過抗戰爭，一提到「抗戰老人」，不由就會聯想到這是指雷鳴遠，雷神父一生的理想是「為了正義」，而他的傳教理念正是要求每個人都要熱愛自己的國家，他歷來主張「面對真理，應意志堅決，對人態度應和譪可親。事實上，他一生的生活、事工、語言，確實與眾不同，頗帶創意性。

在中國辦報救傷兵

　　昔日的調景嶺鳴遠中學或現在的天主教鳴遠中學的名言「全犧牲，真愛人，常喜樂」九個字，原來正是雷鳴遠留下的行書墨寶真跡。而雷神父亦以這九個字貫穿在他四十年的傳教生涯中，其真正的實質完全在於「全」，「真」，「常」為問題的關鍵。1911年他先在天津創辦了一份「益世報」(Social Welfare News)。這是中國北方的一份愛國護教的報紙，深受當地民眾喜愛。後來在1916年又創辦了一份「北平報」，其實這先後出版的兩份報紙，都是以「宣揚真理，維護正義」為宗旨的。他歷來主張「全犧牲」信念不僅僅顯示在他創辦的媒體上，而且還付諸在實際行動上。當時他在中國傳教期間，正是中日兩國交戰之際。他義不容辭率領聖堂數百教友在山西太行山和中條山一帶，成立一支「天主教救護隊」，在槍林彈雨下出生入死，日夜積極救護受傷軍人。他們完全不顧個人安危，不遺餘力救治成千上萬奄奄一息的傷病員。因此曾被當局頒授一枚「海陸空甲種二等獎章和獎狀一紙」。

　　雷神父在中國致力傳教越四十年，多年來一執行「真愛人」的實例深入人心，使許多天主教初信慕道者頗有「聞道恨遲」的感受。他除了在戰場上救助傷殘軍人外，還在大後方救濟難民，教育失學兒童。同時雷神父在賑濟貧困窮人時，從不計較個人得失，只會考慮對方需求，即使在嚴冬臘月，他也不惜會脫下自己穿著的大衣，床上的棉被都送贈給貧苦人家。由於他樂於助人，善待窮人的德行傳遍各地，使「雷鳴遠」的名字，長時間地留存在華北地區所有教友心目中，成為最令人尊崇的名字。

　　雷鳴遠神父頗有講道恩賜，每次講道內容都生動活潑，井然有序。有時還會幽默地運用四書五經中的章節，使人加深對經書的理解。有次在法國巴黎一家聖堂，有人送來一箱中國山東密棗，他即場把密棗加插入講道內容中，讚賞密棗如何色香味和有益身體健能，令人入勝，事後迅即分粒售賣，收益所得全數慷捐中國留法學生。其實他當年事工主要促使中國教會加速改變原有面貌，使教會原存有的外國形象全改變成中國形象，因為他竭力主張「中國歸中國人，中國人歸基督」的觀念。雷鳴遠在1928年創立「耀漢小兄弟會」(Little Brothers of St. John the Baptist)和「德來小姊妹會」(Little Sisters of the Child Jesus)兩個中國修會。全力主張「小兄弟不受環境支配，而是要支配環境」，且再三強調「一個沒有艱苦的生命是不值得生活的」。甚至在他臨終遺囑上，懇切囑附這兩個修會，一定要保持一種「大真無為的神貧（即清貧），無上真實的美德，表之以苦幹的勇敢」精神延續後代。爾後，他的學生曹立珊於1954年在台北新店建立「耀漢天主堂」，實現了雷神父生前所說的「小兄弟的使命是精神的使命」。